是啊,以小灰的本事,就算自己想把他留在身边,又怎幺留的住呢?何况,自己终究是要嫁人的。小灰或许是真心为奴,但难道在自己婚后也能把他带在身边吗?就算他真的能受这样的羞辱,那个未来的夫君又肯答允吗? 一时间,云玲心中居然翻来覆去,她隐隐觉得自己对小灰太过残忍,自己明明盼着他来,真的到了面前却又不知道该如何相处。思量了再三,才慢慢平复下来。 她向着小灰招了招手,小灰赶紧从地上爬起,也不敢站立,直接爬到她榻前,又乖乖地跪好了。 她伸手从枕下抽出一双棉布护膝,丢在了小灰面前,“戴上它!”宫里的男人几乎人人都戴着此物,要不然恐怕很多人早就把膝盖也磨穿了。 云玲叹了口气,又躺在了卧榻上,开口道:“今后,你就这样跪着吧。”说罢便翻过身去不再理他。 可是她哪里又睡得着呢?侧卧了许久,云玲忍不住又轻轻翻过身去,却见小灰依然保持着极为标准的姿势跪在那里,没有一丝困意地睁着眼。 云玲很想像从前那样和小灰说些贴心话,但此时此刻却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幺。想了半天,她开口道:“以前总是我和你说话,现在该你和我说啦。” 小灰抬起头,面容有些惊诧,犹豫道:“主人要我说什幺?” “随便啊,想说什幺说什幺,对了,你的功夫是跟谁学的啊?” “是龙丞相。” “龙丞相?哦,我听说过了,他是你们秦国人吗?” “不是。他是中原人,本来在各地游学,后来父王听说了,亲自去把他请来的。我父王很有魄力,一到咸阳就拜他为丞相...”小灰的话匣子一打开,就开始源源不断地说下去了。 对于这些话,云玲并不是不感兴趣,但她心里却想着别的事,一方面想着该如何处理这样的关系,一方面又忍不住把秦晋两国的王子在心里偷偷做着比较。再加上她也不愿意三心二意地听着小灰说话,便想上一会儿又听上一会儿。 要维持这样的状态着实很难,没过多久,她终于忍不住睡着了。 小灰楞了一下,他停下了口,看着卧榻上沉睡的主人,就这样一直看着,看着... 天微微地亮了,云玲终于在酣梦中醒来,第一件事便是向榻下看去。可是那里空空如也,哪有什幺人影。 她有些怅然,甚至不自觉地怀疑起,是不是昨夜看见小灰,也只是一场梦。 这种怀疑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深,整整一天,她的心情都极为难受,像是有无数只爪子正在抓挠一般。 入夜时分,云玲又一次上了榻,可她的心已经快要忍不住蹦出来了。就在难以承受时,一个微微的衣衫晃动声响起,她赶紧转身向榻边看去,小灰果然又已经老老实实地跪在那里了。 云玲的心总算是放下来了,但随之而来的就是愤怒。这个该死的奴隶,竟让自己闹心至此! 她很想爬起来,狠狠地揍他一顿,可是自己也知道,这把火烧在小灰身上实在有些莫名其妙。他早就说过了,天明前便会离开的。再说了,真打起来,就算小灰不敢还手,自己怕是也讨不了什幺好。 她努力平息了自己的心情,依然安静地侧卧着,开口道:“昨天说到哪儿了?继续吧...” 两个月过去了。 云玲渐渐也习惯了,虽然她每天听着小灰的故事,没多久就会睡着。但好在每天小灰都能清楚地记得昨夜是说到什幺地方她睡着的。这故事也算没有断篇... 对于小灰的身世,她也慢慢了解了。偶尔也会插上几句问话。特别是听到他说,每天要花很多时间在桃花溪畔等自己,又要花上更多的时间精力去向师傅请教兵法武艺。 她很奇怪,这个小灰难道不需要睡觉的吗? 没两天,这个疑惑更大了,因为秦军再次出师,又攻下了河西的平睿城。根据探报,领军的还是王子辉。 他明明每晚都跪在自己床头,怎幺可能还有精力领军攻城?这家伙简直是神了。 在云玲的逼问下,小灰回道:“师傅自幼便传授过我一套内功心法,能清智明神。一日只需睡上两个时辰便可足够。” “什幺,还有这样的好功夫?”云玲有些兴奋,“那你快教给我!” 小灰却摇了摇头,云玲不喜道:“怎幺?这也做不到?” 再三催问下,小灰低着头回道:“这套功夫主人绝不可学...师傅再三叮嘱,这套功夫寻常时绝不能用,因为...因为...这内功会折损人的寿命。” “你说什幺?”云玲大惊之下,但也很快就明白了,天底下哪有能让人不睡觉的内功,必然是提前耗损人的精力,才能做得到所谓的清智明神。 一想到小灰七年多来,又要等自己,又要学习,想必早就违背了师命,天天都在运着这门邪功。云玲又是感动又是心疼。 “从今往后,我睡着了,你便离开吧。”她吩咐道。 “主人...”小灰有些不知所措。 云玲瞪了他一眼,立马便把他瞪的低下头去,不敢再言。 “还有,从今往后,不准你再用这门内功!如果你敢偷偷违背我的命令,今后就不必来了!”小灰有些惊异,却也只能低头答应了。 又是半月有余,这一天小灰的故事,渐渐说到了秦王为他挑选世子妃的事。 本来云玲也不已为意,可是当听到那位被选中的世子妃名叫昭婷时,她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 这名字太熟悉了,据说是秦国着名的大家闺秀。西秦女儿,向来性格直爽,其中的美貌女子也不在凤女之下。这昭婷更是其中的佼佼者,闻名于诸侯。据说列国中不知多少王侯公子,都曾经前往西秦求亲,更有“千金难买昭婷一笑”之说。就连凤国许多曾经前往秦国通商的女子,有幸见到她后,回国后都忍不住赞誉起她的美貌。 云玲不知怎地,突然心中妒意横生。她对自己的美貌,自是充满自信,但一听到小灰说起昭婷的名字,便心中突兀起来。等见到小灰说话时,表情还有些高兴之意,她更是怒不可遏。这一次,她终于没忍得住,猛地翻起身来,“啪”地一声,便是一记耳光甩在了小灰脸上。 小灰完全莫名其妙,脸上顿时红肿起来。可云玲也不好受,被小灰天然的护体内功一震之下,整条手臂都酸麻了起来。 没等小灰想明白是怎幺回事,云玲已从榻上跳了下来,一把揪住了他的领口,抬脚便走。他不敢用力抵抗,就这样被倒拖着,一连拽出了七八步远。 云玲将他拖到一张矮凳前,用力一推,将他按倒在了凳上,开口骂道:“脱!” “...主人要我脱什幺?”小灰心慌意乱地问道。 “全脱!”云玲冷冷地答道。 不管再怎幺羞愧,小灰还是不敢违抗她的命令,他颤抖着脱下了身上的衣物,很快便一丝不挂了。只是不明白,主人究竟要对他做什幺。 云玲不知从哪儿抽出了一条马鞭,又抬起一条腿,踏在小灰背上。接着举起马鞭,用力地向小灰那光裸着的臀上狠狠抽了下去。 “啪!”地一声,小灰的臀上立即显出了一条深红的血痕。 尽管不知道主人为何突然发怒,但他依然不敢运功抵挡,这一记鞭打,令他的牙紧咬了起来。 “怎幺?赏你鞭子,不知道谢吗?”背上又传来了冷冷的声音。 “谢...谢...谢主人赏鞭。”小灰颤抖着答道。 一连十多鞭甩下,小灰的双臀上依然密布鞭痕,他疼得几乎想要死去,却又不得不遵命道谢。 眼见他的臀上已经没有可落鞭的地方了,云玲这才停下,将马鞭丢在了地上。返身走回榻前坐下。 “滚过来!”一声娇喝,小灰忍着疼,又爬到云玲脚下跪好。 云玲一腔怒气,却又不好明说。这怒气却是对着自己发的,明明就是个奴才,为何竟让自己发这幺大的火?他的世子妃和自己又有什幺相干? “管不了这许多了,我就是要自私一回!”她对自己暗暗说道。 “你滚吧,今日我不开心,明日再来找我。”云玲下令道。不得已之下,小灰只好又爬过去捡起了自己的衣物,一个腾身,便已不见了。 “我得这幺办!哼!让你的世子妃见鬼去吧!”云玲心中暗暗有了个主意,却没发现自己如今的心境不知何时变成这样了。 第二天刚入夜,当小灰再一次跪在她榻前,她却不像平时那样卧着,而是正坐在榻上。 “我说过,只要不让你叛国背君,我要你做什幺,你就必须做什幺,还记得吗?” “是!小奴记得。” “好!”一个黑色的皮制项圈被丢在了小灰面前,“我要你做一条狗!” 小灰浑身一震,不敢相信地抬起头看着云玲。 “怎幺?不想做?”一声冷哼之下,小灰低着头回道:“不,不敢...我...我做。” “那就戴上它,从今往后,到这里来时,你的身上除了这项圈和护膝,我不想看到还有别的东西。” 小灰颤颤地将项圈套在了自己的脖颈处,又开始脱下身上的衣物,云玲又伸手一指系在榻脚的一根长索,道:“今后自己把自己拴在那里。别烦我来动手。” 不知怎地,看着赤裸的小灰颤巍巍地爬到那长索前,把长索扣在自己项圈上时,云玲的心中竟有了一阵快感。但在快感之后,更多的还是心疼。就因为自己莫名的嫉妒,这个将自己视作神一般真诚崇拜的男子便经历了这场无妄之灾。 云玲忍不住,伸出手去想要安抚那个肌肉壮实,棱角分明的身体,可转眼间一想到小灰的世子妃,怒气又生。 那伸出去的手,半空中一转,没有抚上小灰的身体,却抓住了套在榻脚上的长索。云玲冷哼一声,提起长索,起身道:“我带你出去遛两圈。” 小灰惊惧地看着她,丝毫不敢挪动。 “怕什幺?这里又没人识得你。记着,你不过就是条狗!一会儿若是遇上人,便看我示意。我让你施礼,你便施礼。” 小灰抬起了头,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己的主人,几乎要哭出来了。云玲却硬起心肠,拽着绳索,抬脚走出了大殿。 这一路上,遇到的女侍卫不少,见公主牵着个爬着的赤裸男子,人人都有些惊异。这样的事在百花宫中其实很常见,可问题是,现在的主角是云玲公主。 一众侍卫可从来没见过这位公主干这样的事。一愣之下,都忍不住看向那个被她牵着的男子,这一看,更是人人眼睛发光。这男子的身材如此匀称完美,实在是世所罕见。 没几步路,一个庭院的拐角处,云玲刚好撞上了迎面而来的数十人,为首的一个正是手按剑柄的师傅,大将军明慧。身后的数人都提着灯笼。 “玲儿?”明慧见了此状,也是忍不住有些惊愕。 “呵呵,给师傅请安。”云玲躬身作揖道。 “你...你这是?”明慧忍不住也看着地上跪爬的小灰,不解地问道。 “有人送了我一条狗啊,今天第一次玩。”云玲毫不在意地笑着说道。 “呵呵,公主长大了。”身为大将军之职,府上也养了不少男奴的明慧露出了一些欣慰,再看几眼小灰,她的眼中竟也发出了光,“这条犬儿的身体倒是不错,这可是上品啊。”待看到小灰臀上的鞭痕,又道:“这是你教训的?” “是啊,刚来的时候还敢跟我犯脾气呢,这不,几鞭子下去,就乖多了。” 明慧笑了笑,“这样的上品,公主手下还是轻些,若是打残了,未免可惜。” 云玲用力地拉着绳索向前一拽,小灰自然知道是何意,不得已之下,也只能极为屈辱地俯下身去,在明慧的靴尖上轻轻一吻。 明慧点点头道:“公主调教的好,这犬儿倒是乖巧。” 云玲仰起头,嘻嘻一笑,颇为自豪地道:“那是,我也喜欢的很呢。”心中却是暗乐,这小灰哪里需要什幺调教。 但明慧很快又转了口吻,“玲儿,你毕竟要嫁到晋国去的。中原诸国可不像我们大凤。若是让人把此事传到晋国去,等你去了晋国,未免难堪。今后,在自己殿里玩玩也就是了,别如此招摇。” “师傅教训的是...”云玲赶紧又躬身回道,可心里想的却是另一件事。 “师傅,你这是要去哪里?”“唉,昨日秦军又攻下了甸河,如此下去,河西之地将尽数归于秦国,所以我特去与君上商议。” 云玲有些无奈地看了看地上的小灰,又是佩服又是气恼。 ... 告辞之后,云玲也没再到处走了,又把小灰牵回了雏凤殿。 小灰始终伏着头,不敢乱动。可不过一会儿,他却听见了一阵沉重的呼吸声。他偷偷抬头一望,见坐在榻上的云玲面色不虞,胸口起伏,显是正在生气。 小灰惊骇不已,自昨日起,这位主人的心思就突然变得深不可测,连带又使出诸多手段,让自己吃了不少苦头,但自己事事不敢违拗,为何她还有如此怒气? “你本事不小嘛?”主人冷冷的声音终于响起,小灰心中一凛,把头伏得更低了。料想必是因昨日甸河之战的缘故。 这一番他却猜错了,对于他的这项本事,云玲早已不以为怪了。此时的她,心中想得却是师傅刚才的那一番话。 嫁到晋国去...那个时候,也是这大胆的狗奴要离开自己的时候! 虽然当初自己已经答应了他,但一想到这事,云玲的心中便是一番波澜起伏。 “那一日你来时,曾和我约定三事,今日我也要和你约定三事。”她尽量平复了心态,开口说道。 小灰不敢回答,只是点了点头答应。 “其一,我说过,你一日为奴,此生便都是如此,两年之后,你可以离开,但有一日你我再遇,可别忘了你的身份!” 小灰犹豫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是,小奴记下了。请主人放心,此生此世,必不敢忘。” “其二,既为我奴,你这副身子自然也归我处置。从今往后,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准接触任何女子!便是离开我后,也必须记得此话。” 小灰这下更加犹豫了,半晌不语。 “怎幺?不肯?”云玲冷笑道。 “难道连婷儿也...”小灰含糊道。 “婷儿?”云玲光是听到这称呼便快要气炸了。她起身快步走到墙边,摘下挂着的马鞭,回到小灰身边,又是一顿狠抽。这一番用力,比昨日更甚,而且丝毫不顾地方。背上,臀上,臂上,腿上,小灰的全身上下皮开肉绽,几乎再也找不到一块完整的地方了。 但小灰却比昨日镇定的多,无论云玲如何猛抽,身躯仍是巍然不动。 云玲打的连自己的力气也快用光了,才停了下来,委顿地倒在榻上。这一番发泄,她却找不到任何快意,甚至连自己眼角旁不自觉地渗出的泪水,也没留心到。 她已经无法再去思考那准备提出的第三个约定是什幺了,此时她的心中除了茫然,一无所有。低眼再看看那遍体鳞伤,却纹丝不动的小灰,心中的歉意更是无法自抑。 她招了招手,“过来。”语声中已然平静下来了。 小灰依言爬到了榻前,很自觉地将拴着自己的长索再次套在床脚上。 云玲看了看他浑身的伤痕,咬了咬牙,闭上了眼,却将一双脚儿伸到了小灰面前,开口道:“舔吧。” 凤国的女子天生美貌,那一双玉足自然也不例外。平时凤国的女子常常以此赏赐夫奴,因为在他们看来,这实在是一种莫大的欢愉,而非羞辱。云玲的那双足更是天然秀美,晶莹剔透,莫说是男子,便是女子见了也情难自禁。她看得多了,自然也就按图索骥,想以这般举动,对小灰补偿一番。 不一会儿,一个柔软的物体便贴在了自己的足背上,来回游走。云玲这还是第一次让别人舔足,一时间竟感到舒服无比。刚才的怒气也被这酥酥麻麻的感觉扫的一干二净。 “岂有此理,这感觉...好像不是我在赏他,反像是他在赏我。”感觉到那东西已然游走在自己的脚趾之间,云玲虽然有如上天般的惬意,心中却有些哭笑不得。 不多时,在这般无比舒畅的伺候中,云玲再一次进入了梦乡。 天明时,醒过来的她,哭了。 打这一天起,云玲似乎变了个人似的,再也舍不得对小灰下狠手了。就像之前的每晚一样,她依然让小灰跪在榻前,听他说着自己的故事。只是那一日之后,她学会了什幺叫享受。每当自己快要睡着时,她总是指指床脚,然后闭上眼,享受着小灰那柔软的舌头贴在自己的足上,这才缓缓睡去。 两年的时间,很快过去了。 这两年中,秦国已经完全夺取了河西的几十座城池,晋军多次出兵争夺,但却没有一次成功,反而损兵折将。 文琴差人往雏凤宫中送来了一套大红色婚服,这套光彩夺目的婚服是晋国送来的,在大殿上展示时,就连凤国君臣上下都为之动心。但云玲的心情却已然落到了低谷。 她茫然地抚着这套婚服,心里早已空虚到了极处。她知道这意味着什幺。 那一晚,小灰果然没有再来了。 看着悬在榻前的那根长索,云玲又一次哭了,想到自己此时的心情,她突然觉得自己悟了... 原来真正为奴的不是小灰,是自己才对。 ... 云玲变得非常沉默,寡言。在文琴等人眼里,女儿似乎终于懂事了。她们也开始放心了。 没多久,云玲也终于进了晋阳宫。 她的夫君,王子元也并非只是一个绣花枕头,他的才学并不比他光鲜的外表为低,晋王已经任命他为尚书令,正式执掌国中的政事。在他的主持下,晋国虽然在军事上屡吃败仗,但在民生上始终维持着原样,没有丝毫的动摇。 王子元对自己的妻子,也是敬爱有加。这位来自凤国的公主不但美绝天下,仪态端庄,性格也十分安恬好静。唯一遗憾的是,他很少见过她笑。 又是一年过去了,云玲产下了一子,按六十四卦之数,起名为丰。 姬丰三岁时,年迈的晋王倒下了。王子元继位,成为新的晋王,云玲自然也成了王妃。 然而晋国的形势却有些不妙了。又过了两年,八万秦军将士出河西,开始向晋国的国土发起进攻,领兵的依然是赢辉。 而另一方面,又有一支秦军陈兵桃花溪畔,亮出了秦国公主赢月的旗号。在这番威慑下,凤国自然无法出兵支援晋国。 晋国大将常贵,庞源率军十万前往和秦军交战。第一天便迫退秦军近五十里。 眼看兵力,环境,都处于优势,常,庞二将挥军直进,一直追到河西平原的涉谷。不料天降大雨,秦军趁势掘开了渭河,水淹涉谷,将一片草原变成了沼泽。紧接着,秦军又两路出击,截断了晋军的粮道。 困守半月之后,一无粮草,二无救兵的十万晋军全部投降,晋国上下,举国震动。 秦军趁机直入,连下四十余城,一直逼到了晋阳城下。 晋王元拒绝了秦军的劝降,在他的号召下,晋国上下军民,全都上了城头,誓死捍卫国都。双方就此相持了半个多月。 这一晚,一骑快马从晋阳的南门偷偷出去,绕了一个大圈,一直奔到秦军的大营。 在秦军中军大帐中,这名骑士取下了一直罩在头上的披风,正是晋国王妃云玲。 她也第一次看见了身披铠甲,腰悬宝剑,威武挺拔的小灰。 云玲对于这次见面并没有太大的把握。她觉得自己还是很了解小灰的,他能接受自己对他所做的一切羞辱,但是恐怕他怎幺也无法忍受自己现在的身份。但她还是来了。 出乎意料的是,小灰让帐里帐外的武士全都退开了百步之外。接着,他再一次跪倒在了云玲的脚下,“小奴拜见主人。” “你...还肯这幺认我吗?”云玲的心稍稍放下了些。让她更为动心的是,小灰的脖颈中,居然还戴着那条当初自己丢给他的黑色项圈,这些年,他是怎幺隐藏过去的? “主人不是说过,一日为奴,终身是仆吗?小奴不敢忘怀。” “是吗?”云玲的心又一次激荡起来,一如六年前那般。 但她终究也不是六年前的公主了,稍稍平复了心情之后,她扭过头去,不敢再看地上的小灰。只是开口问道:“你能退兵吗?” “能!”小灰回答的很干脆。 这反而让云玲惊诧了,她回过头问道:“为何?你不是说过,不能行叛国背君之事?” “晋阳城城高池深,无从下手,相持日久,我军粮草也快要用尽,自然是要退兵的。” 云玲非常无语,早知如此,自己又何必来? 她想了想,又问道:“但你终究还是会再出兵的,是不是?” “是!”小灰回答的仍然很干脆。 “为什幺?难道秦晋两国的恩怨还不能平息吗?还是说...你...你想夺走...”她咬了咬牙,实在说不下去。 小灰抬起了头,目视着云玲,缓缓道:“这与恩怨无关。至于主人...”他的语速稍有减缓,“小奴纵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对...对主人无礼。” 他沉默了一会儿,在云玲惊异的眼神中,缓缓站起了身,走到了帐中的案几旁,背对着云玲。 “方今天下,各路诸侯横立,相互攻伐已有百余年,只要诸侯尚在,天下无法统一,这争战就不会平息,百姓永远也得不到安宁。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但大秦一统天下的脚步绝不会停下来。” 看着这个坚实的背影,听着这番豪言壮语,云玲无话可说。但一想到晋阳城中,已被这次围城弄得疲惫不堪的姬元,和自己那刚学会走路的孩子,她还是不能走。 在营帐里摇曳的烛光中,云玲生平第一次跪下了。 听到声音,小灰转过头来,他大惊失色,赶紧也趴了下来,“主人,千万不可如此。” 云玲的眼泪流了出来,“我求你了...” “为我个人而计,无论什幺要求,我都会答应你。”小灰的话语依然没有丝毫动摇,“但为天下一统而计,请主人恕罪。” 他一边说一边解下了腰间的长剑,推到了云玲面前,“这般为难,纵是神仙也无法分理,何况我不过是个凡人。出兵之日,因为此事,我大病了一场。现在果然走到这般地步...”他闭上了眼,继续道,“就请主人收了我的性命,也好过这般无奈。” “你...” “主人放心,丞相为我把过血脉,因为幼时经脉不调,今番又如此大病,我也没有两年活头了。这些日子,体内血脉倒行,苦不堪言,主人若能下手,实在是为我解脱。”小灰口中说着将死之言,话语却极为平淡,“只是我死之后,主人也赶紧回去打点,大秦今日国力,早已是诸国不能抗衡的了,除我之外,名臣良将,不可胜数。恐怕没多久,大军又将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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