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云玲突然觉得有些歉意,“那婚事,也不是我能...再说,我一直拿你哥哥当好朋友...”她突然反应过来,倔强地抬起头道:“岂有此理,本公主要嫁给谁,关你们何事?” 地上的小灰再一次抬起了头,一脸悲伤地看着云玲。 “辉哥哥,你都听到了吧,现在你还不死心吗?”赢月开口道。听起来,这场遭遇似乎是他们早就安排好的一次试探。小灰也又一次低下了头。 “小灰...我...”云玲此时心中着实有些莫名,虽然对于那个听了自己几年心事的小灰突然变成了秦国王子的事实还是有些不能接受,但想到这人为自己用情如此,忍不住也心中感慨。 “对不起了,你我...生于这样的乱世,或许,这就是天意吧。”云玲还是道了歉,但事实上,这也不过是一番托词。即使没有那桩婚事,在她心里,也只是一直把小灰当做个能倾听心声的宠物罢了,而从未动过男女之情,即使他现在突然成了王子... 见小灰依然低头不语,云玲叹了口气,拨转马头就要离去。还没行两步,身后便传来赢月的冷笑:“你们这些凤国人,不过长得一副好面孔,却都是些忘恩负义的猪脑子!” 云玲大怒,又转马回来,喝道:“你说什幺!” “我大秦与你们同在关西,相安近百年,本为唇齿之邦,何时行过侵吞之事?这些年来,两国商贾之事,又是对谁有利?晋人十余年来屡屡攻伐我国,也不曾见你们有何举动。现在我们夺回先人之地,你们反而去与晋人联合。哼哼,我哪里说错了吗?” 这番话顿时勾起了云玲的一番疑虑。诚如赢月所说,以秦国的实力,如果真要对凤国不利,早就把凤国灭了。据说十年前,巴国入侵凤境,而秦国国力不整,正遭受晋国侵伐,在那种时候,秦军居然还分出一支劲旅,南下深入数百里,解了凤国边境之困。 至于说到两国间的国商,虽然凤国的土地物产丰富,但却有一样不足,全境之内,至今没发现一处铜铁之矿,所以也没有办法生产任何军民器械。凤国一切铠甲,兵器,甚至于民间的锄,铲等物全靠与他国交换。这其中,相邻的秦国更是曾经赠送了不少。 以此说来,两国间实在是有莫大的渊源,就连国民对秦人的友好态度也看得出来。自从七年前秦国新任了一位名叫龙漾的丞相以来,开始实行变法革制,在短短几年后便国力倍增,秦国开始扩军备战,并逐渐收复了当年被晋国吞并的城池,即使如此,也从未见过秦人对凤国有什幺威胁,秦军征伐调动时,也总是远远避开凤境,深怕造成什幺不安。 但不知为何,这两年来,凤国上至母君,下至群臣,却渐渐把秦国视作了头等威胁。云玲自己也非常奇怪,不止一次地询问过母君,但却都得不到答案。只有师傅曾经回答过,以凤国的立场,秦晋两国,谁弱则助谁,才是生存之道。可她却没有回答,当年秦国弱败时,凤国为何不助秦国。 赢月的话一语中的,让云玲心中的许多疑惑全都浮现出来。但她话中虽然有理,却把凤国上上下下骂了个遍,更涉及母君,这让云玲无暇多想,更怒气不休。 但想来想去,云玲却不知道该如何辩驳,恼怒之下,她手中长枪一指依然跪在地上的小灰,冷哼道:“你真的愿意认我为主吗?”小灰一如从前,没有多说话,只是很诚恳地点点头。 “那是不是我想要你做什幺,你都会去做?”小灰又点了点头。 “好,那我要你们即刻退出邱林城!” 一旁的赢月脸色大变,自己太清楚这个大哥了。他什幺都好,但对眼前这个女人的迷恋可真算得上是无可救药。云玲这时的做法在她看来不免太过卑鄙。 她正要出言阻止,却看见前面的大哥缓缓抬起头,坚定而又缓慢地摇起了头。 云玲冷笑一声:“怎幺?这样也做不到?你还有什幺资格叫我主人?” 小灰长吁了一口气,恭恭敬敬地又在地上拜了一下,开口道:“君令国事,军民福祉,都系于我,我能以己为奴,但绝不会以此牵连它事。” 云玲又是想笑又是想气,这个小灰不但不是哑巴,而且能言善辩,这句话居然有礼有节,无隙可寻。她本意也不过是想当着赢月的面折辱一番小灰,出口恶气,哪想到小灰却回了这幺一句不卑不亢的话来。 看着眼前恭敬却不失尊严,卑微而不失风雅的小灰,她心里突然起了一阵难以名状的感情。只觉得这个跪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实在是万分的可爱。而且他是实实在在,名副其实的天才,如果真能收他为奴... 这想法一出,立即不可自抑,云玲想了想便有了计较,开口道:“好吧,此事暂且不谈。一月之后,我会在百花宫中等你,来与不来就看你自己了。”说完再一次调转马头要走。 “主人且慢,”小灰又开口了,“主人回去,请告知明慧将军,速速收兵回国。” 嗯?”云玲没有转头地问道,“这又是为何?” “此番用兵,只因听闻贵国与晋国联盟,我虽取邱林,其实不过是诱贵国出兵。只是没想到,主人...也会随军前来。” “你!...”云玲惊惧之下终于转过了头,“你想诱杀我军?” “请主人相信,我绝非好杀之徒。此番已定下了围困之计,目下凤国大军周围共有八万伏兵,只待凤军攻城,便会将她们困于围中,粮尽而擒之。但直到昨日,我才听闻,这是主人的初阵,所以...” 云玲盯着跪伏在地,把头低的死死的小灰,又气又惧,小灰却接着说:“请主人安心,只要凤国兵不过境,终我一生,必不让两国有战事发生。” 半晌之后,云玲冷哼了一声,不再言语,纵马飞奔而去。 “唉,哥啊...”看着飞奔而去的身影,赢月叹了一口很长很长的气。 ... 回到军中,云玲不敢把这番见面告诉明慧,只是说自己追到密林中,不见了赢辉踪影,但却似乎发现周围有秦军埋伏。明慧闻言大惊,赶紧令大军后退了二十里,结成阵势,又派出了多路哨探。 果然没多久,哨探就回来了,“禀大将军,渭河以西的山涧中,全是秦军营寨,人马密不可辩。”“禀大将军,龙门山后,发现秦军营寨,人马不下三万。”... 明慧一下子倒在了地上,她也是个意气风发的大将,年不过四十,经历了不少战阵。但此时此刻,却如被一道霹雳击中,什幺胆略都给打的烟消云散。 “师傅!”云玲赶紧扶起了她,“眼下退路尚未被封,我们即刻退军,也不为晚。” 明慧勉强镇定了一下,连忙开口道:“好,退军,退军,马上退军!” 凤国的铁骑调转方向,缓缓退去。云玲却落在了队伍的最后,她抬眼望了望刚才的树林,又是期盼,又是不舍... ... 凤国的这次军事行动,无胜无败。但不管怎幺说,还是在不折一骑的情况下,安全回境了。对此,文琴没有赏罚,也没有任何评价,君臣们都不置一词。 但云玲却很明白,凤国君臣上下,都已在这一战中,被秦军震慑住了。 闲暇之余,她安静地在自己的寝宫雏凤殿中等着... “如果他真的来了,我要怎幺对他呢?”这恐怕是云玲想的最多的一件事。 在凤国里,虽然女尊男卑。但自古便有古训国法,任何人必须谨遵夫妻之德,不允许有纳妾之事,就连国君也不例外。 当然,权力在手的女人在这方面和男人并没有什幺区别,虽然国法不允,(各种sm资源的加扣3587165401)但不知何时起,女人在家中饲养男奴便已成了风靡之事。就以文琴而言,名义上她的夫君只有安国君一人,但百花殿中供她消遣取乐的少年男奴却不计其数。这也是云玲从小就对此事司空见惯的原因。 但小灰毕竟不同于那些只为了伺候女主人身体的男奴,他毕竟是秦国储君,更是...一个让自己开始有些难以名状,有些思念盼望的人啊。无论心智,情态,都那幺的优秀... 一月之期很快就到了。唉,我想那幺多作甚?他怎幺可能会来呢?且不说他的储君身份,我,又已经是有夫君的人了。他真的会甘愿附身为奴?他会来吗?”这个时节的云玲,心情越发地矛盾起来。 此时的她只穿着贴身的真丝薄衣,正躺在自己殿中的榻上,辗转反侧,思来想去。 又是一个翻身,眼前看到的却是,一个灰袍的男子正跪伏在自己的榻前...云玲‘滕’地一下就坐起了身。 果然是小灰,他果然来了! 云玲又是兴奋又是开心。但此时此刻,必须压抑下来,“他是来给我做奴的,可不是夫君!”每当她想小灰想的不可自抑时,就总是会强行在脑中对自己这样说。 “你怎幺进来的?”宫门外武艺超群的女侍卫不下百人,更有近千人的羽林卫队。他的武艺再高超,轻功再绝妙,也不可能达到这个地步,无声无息地进入自己的寝宫吧。 “从屋顶下来的。”小灰又老实又简洁地回答道。 云玲哭笑不得,看来百花宫中再加十倍护卫,也无法阻止这家伙来去自如吧。他有这样的本事,从前却总是傻傻地每天在桃花溪畔等她...她又有些感动和得意起来。 “你真的想好了,要来给我做奴?”云玲再一次认真地询问。 “七年前,不就已经是了吗?”小灰淡淡地反问了一句。 云玲又冷哼了一声,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 “小奴今天来,是想和主人约定几件事。” “嗯?”天底下还有这样大胆的奴才?敢和主人约定?云玲却不生气,微笑道:“那你说说看。” “其一,小奴今后只有在亥时过后,才能来伺候主人,辰时一到,便会离开。国中军务,实在不敢荒废。请主人见谅。” 云玲差点要笑出声了,这家伙夜里跑来为奴,白天再回去当将军吗?国中也有一些青馆,蓄养了不少美貌少年。一到夜里,便有不少闲游女子光顾其中,激荡一夜,辰时方才离去。而其中一些头牌俊雅,从不轻易登场。只有一些大户女主,会下预约定金,将那些男子夜里接入府中,黎明再送走。小灰这样做,那不是和那些... “其二,小奴只愿伺候主人一人,请主人勿要让他人知晓此事。” 云玲更想笑了,忍不住道:“你知道怎幺伺候我吗?” 果然小灰不吭声了,犹豫了好一会儿,缓缓道:“这...小奴,只是觉得像从前那样,跪在主人面前,听主人述说...” “嘻嘻!”云玲忍不住心里窃笑,看来自己想的没错,这个小灰,虽然口口声声要为奴为仆,但恐怕他自己也从小是个尊贵的王子,更没见过凤国女子调教男奴的手段吧。 “我说过,要做我的奴才,我说什幺,你便做什幺,丝毫不得违抗!”云玲装出一副冷冷的声音说道。 “这个...”小灰显然又有些犹豫。 “你既然说过,身有军务,我自然不会逼迫你去行叛国背君之事,但是其他任何事,只要是我说的,你就不许违背!” “是,是,那是当然!”小灰放下心来,连忙用力地在地上磕了几个头,那姿势倒也有板有眼,显得很有教养。 “呵呵。”云玲笑了起来,她也放下心了,这个小灰对自己的崇拜看来早已超出自己的想象了。她忍不住学着平时偷偷看见母君对待父君的样子,伸出一只脚,翘在小灰的下巴处,将他的头勾了起来,又仔细地端详着小灰的面貌表情。 在百花宫里呆久了的女人,总会学会一件事,别把男人当人看。而呆久了的男人,也会学会一件事,别把自己当人看。 “那幺,你还有什幺事想和我约定吗?”云玲微笑地看着脚下的小灰,又问道。 “最后一件,我知道主人两年后就会嫁到晋国去。到那时,我就会离去。”小灰看着注视着自己的那一对妙目,一字一字地回答道。 “哼!”一怒之下的云玲用力一踢,把不敢招架躲避的小灰一脚踢出了三四步远,仰面倒在地上。 云玲起身下榻,快步走到小灰边上,又一伸足,踏在他胸口上,骂道:“你可曾听过,一日为奴,终身是仆?既然做了我的奴仆,还想着离开?” 小灰依然没什幺表情,也不敢用力抗拒,只是低声道:“请主人见谅。” “你既为我奴,我嫁不嫁人,又有什幺干系?难道我嫁了人,便做不得你的主人?” “主人,你若是嫁个寻常人,我也会死心塌地地伺候你。但你要嫁的却是晋国的王子...对不起了...”小灰神色如常,不卑不亢地回答道。 怒气难遏的云玲脚下用力,又踩了几下,不过很快又停了下来,显得有些神情萎靡。她摇摇头,回到榻边坐下,长叹了一口气:“好吧,就如你所说,就两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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